德令哈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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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5/15 17:32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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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迎面走来,冰雪消融。你迎面走来,大地微微战栗。

大地微微战栗,曾经饱经忧患,在这个节日里,你为什么更加惆怅?

二十岁的时候,我喜欢在人多的时候朗读海子的诗歌,分享我的体会和嗓音。

五十岁的时候,我自己默读《春天》,这个时候,只有自己才懂。

在春天里我总能想起一个人,一个孩子,他总是把最纯真最灿烂的欢笑挂在脸上,把最忧郁最悲伤的种子埋在心里。

于是,我看到了一个兄弟,他为自己虚构了一个血缘的幻想,身兼拥抱大地的农民之子和异邦失去庄园的贵族子弟的双重身份。一个诗人,他有着宝石蓝的色彩,有着春天的品质,像古艳的幻觉,像寂寥的歌声,又像是一场深不可测的诱惑。

五十岁的时候,我才读懂了海子,这个以梦为马的人。我在海子的诗歌上写上,年3月26日的夜里,这位诗神悄然降临。

可谁会想到,25年后的同一天,他卸去所有的尘世喧嚣,决绝地奔赴山海关冰冷的铁轨,让年轻的生命之躯,重返万物循环之链。

25年的时光,他用思想穿越宇宙洪荒,担任了几代人的思想启蒙导师。可是,我也不知道,到底几个人读懂了,或者说,我读懂了没有。这是判断题,还是选择题。

吃麦子长大的,在月亮下端着大碗,碗内的月亮,和麦子,一直没有声响……健康的麦地,健康的麦子,养我性命的麦子!海子的《麦地》,可以作为纯粹的农民之子,作为一个饱尝了童年的辛酸、吃麦子长大的诗人,海子很自然地成为乡村的歌手、麦地的歌手。

海子自己也承认:那些民间主题无数次在梦中出现,为它们的生存作证,是他的义务,是诗的良心。

我也曾在北方的麦田长大,我深深第明白,那些麦地蓄积着大地的精华,凝聚着幸福、健康,也释放着痛苦和质问的锋芒。前几年,我看到卖地荒芜了,心如刀绞。

现实永远是诗人的异乡。在远离家乡的日子里,麦子几乎成了海子唯一的安慰。生存很简单,它要求的仅仅是肉体的外在持续。

而存在,对一个诗人来说,还需要依仗语言和想象,构建出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。因为诗的本质,正在于存在的创建。不止一个诗人这么说过,“语言,的确只有语言才是我们的最终去处”。

麦子、麦地、麦芒……构成了海子的“麦地宇宙”,铸就了他的精神家园。爱情的绝响“姐姐,今夜我在德令哈,夜色笼罩,姐姐,今夜我只有隔壁,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,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”。

“今夜我不会遇见你,今夜我遇见了世上的一切/但不会遇见你”,爱情像美丽的飞鸟,可遇而不可求。抑或对于一颗敏感的心灵来说,爱情太过残酷、太过奢侈。

德令哈,这座雨水中荒凉的城,停泊了一颗近乎绝望的灵魂。在这个自由而贫穷的远方,在这片苦难而空旷的戈壁,稀疏而幽青的野草抚慰着一块凝结着大地伤疤的石头,石头里传出凄美的歌声……在这个埋葬着深层孤独的夜晚,呼唤一声“姐姐”吧!姐姐,姐姐……你听到了吗?

春天,十个海子全部复活,在光明的景色中,嘲笑这一个野蛮而悲伤的海子,你这么长久的沉睡究竟为了什么?《春天,十个海子》的血脉一旦被割破,便流溢出草绿色的浓浓春意。人可以通过写作在语言中获得新生。在这个春天里,海子又一次复活了。

于是,这位黑夜的孩子,正沉浸于冬天,吃力地从体内掏出一叠叠的诗稿。

站在知天命的人生阶段,回顾曾经的爱、恨、梦幻、失落……,现在的人叫“断舍离”,其实就是海子的悲观和对现实的不断放弃,每个人都开始试图抵达内心的平静之域。

远离尘嚣,是为了重返自身的家园,让心灵面对天空,让灵魂深处的每一道褶皱,都被纯净的阳光熨平。

不管我对海子的理解对错,我都知道,我是孤独的,这种与海子一样的体验,导致心灵积蓄起紧张的内驱力,它如隐形的指针,时刻不停的运转着,隐秘地逼近着一种叫做远方或死亡的刻度。

于是,我们都无比向往麦地和春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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