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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觉得二胎时代,最让人欣慰的一点就是姐姐的称呼又名正言顺地回来了。姐姐,是一个多温暖的称呼。有姐姐的人是幸福的。而我有两位姐姐,大姐,二姐,所以我觉得自己是幸福的。
1
姐姐是一种温暖的思念。
每隔一段时间,我就会和在县城的二姐聊下家里的事。家里大大小小的事,主要她在操心着,我离家远,父母的事,亲戚的事,都帮不上什么忙。她在县城当老师,什么事情都能照顾得到。
有的时候并不是有什么事情,而只是每个星期打个电话问候一下,都让人安心。
小的时候,我经常和二姐打架,因为年龄相差就两岁,抢东西吃,争父母的宠爱,到底谁去放牛等等,母亲更喜欢我,因为我五六岁的时候,做过一个手术,就一直特别疼我。我稍微一哭,她就会问是不是姐姐又欺负你了。然后教育二姐。
我们打架把家里的木门都踢破了。我追着二姐打,二姐关着门,不给我进,我用力踢,就把门踢了大窟窿,农村的房子,经不起我们这样折腾。
小时候经常打架的兄弟姐妹,大了后往往会关系最好了。现在,我和二姐的关系就是这样。
姐姐从小就能力比我强。上初中的时候,她跟我一起在乡中学读书,那时候我胆子非常小,从来不敢跟陌生人说话,也不知道怎么去报名,然后都是她一手包办的。甚至洗衣服都是她来的。
我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为什么胆子那么小,我几乎不敢跟任何陌生人说话。
我上高中的时候,姐姐上中专。她在乡中学里连续三年,任何考试都是第一名,成了当时学校里最有名的人。后来为了能够早些出来工作,读了中专。
我上大学,她中专毕业,回去做了小学老师。
我上大学以前都不叫她姐姐,而是直接叫名字的。
到了大学后,觉得叫名字很不好意思了,才开始叫姐姐。
上大学期间,每次要走的时候,姐姐总是为我准备了很多吃的。
记得有一次,她帮我准备了很大的一瓶水,我背着从县城到武汉都没有喝一口,因为放在包里忘记了。
但是回到学校,我把那瓶水放了一个学期才倒去的。
那是姐姐亲自烧的,她怕我路上渴。
我上大学后,有几次没有钱了,我就问姐姐要,她无论自己多少工资,都会给我及时的邮寄过去。虽然每次可能都是三百或者四百元,不算多,但是每次都让我感觉温暖,因为感觉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照顾着。
姐姐,今夜我在德令哈,夜色笼罩
姐姐,今夜我只有戈壁
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
悲痛时握不住一滴泪滴
姐姐,今夜我在德令哈
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
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
德令哈……今夜
这是唯一的,最后的,抒情。
这是唯一的,最后的,草原。
我把石头还给石头
让胜利的胜利
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
一切都在生长
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
姐姐,今夜我不关心人类,我只想你
(《日记》海子)
(用一张老家的照片吧,有一年过年回去拍的。那时候油菜花刚开。)
2
姐姐是日常里坚强的后盾。
有那么一段时间,我喜欢听张楚的《姐姐》。特别是唱到那句:“姐姐,我想回家啊,牵着你的手,你不用害怕。”的时候,总感觉姐姐就在我的身边。
我的胆小一直延续着整个青少年。二姐谈了男朋友的时候,我上大学了,也一直不怎么和姐夫说话。因为二姐的关系,姐夫是照顾我的。但我也很少主动和他说什么。
我大学毕业那一年,二姐结婚了。我把第一个月工资邮寄了回去,因为没有假期,相隔几十个小时的火车,没有赶回去。
但在结婚之前,姐夫送彩礼的时候,我刚好在家,很少说话,也很少喝酒的我,敬了姐夫的酒,说,希望你能够一直对我姐姐好。
我真的真的希望我姐姐幸福。
这些年,在外面换了几座城市,南北都走过。无论在哪座城市,只要能在电话里听听二姐的声音,只要知道她会把父母好好的照顾,只要知道她在家里一切都好,那我就安心了很多。也在外面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努力下去。因为你感觉到无论你怎么样了,还会有一分跟母亲一样的爱在支持着你。
现在自己结婚,成家了。每次回到县城,还是住在姐姐那。理所当然也理直气壮。每次开了六七个小时的车,回到姐姐小区楼下,大包小包的行李袋抗上去,真的感觉就到家了。这是姐姐的家,也像是我在老家可以随时回来的家。
姐姐喜欢打牌,我回去也喜欢和他们打牌,我觉得那些吃喝不愁,打牌玩乐的日子是一年中最惬意的一段。
赞颂我姐姐
我姐姐不写诗,
也不会突然开始写诗。
她追随母亲,她不写诗,
她追随父亲,他也不写诗。
在姐姐家中,我感到安全:
让她丈夫去写诗不如去死。
虽然,这像是绕口令,
事实是,我没有一个亲戚在写诗。
在我姐姐的书桌抽屉里没有旧诗,
在她手提包里也没有新诗。
当她邀我共进午餐,
我知道,她无意读诗给我听。
她的汤那么可口,不会激发隐秘的灵感,
她的咖啡不会泼溅于稿纸上。
那么多家庭,无人写诗。
然而一旦有人写,就无法遏止。
有时候,诗歌如瀑布代代流传,
掀起致命的漩涡,家庭之爱将被吞没。
姐姐练就一口流利的散文,
她写下的唯一作品是度假时寄来的明信片,
每年都是一样的许诺:
等她回来后,将有那么多
那么多
那么多事情告诉我们。
(《赞颂我姐姐》辛波斯卡胡桑译)
3
在母亲老去的日子里,姐姐是未来无尽岁月里最温暖的称呼。
我前面都在写我二姐。很少提大姐,是因为她和我年龄相差很大的缘故。
大姐是乡下的姐姐。
大姐在兄弟姐妹里最大,付出也最多。
上完小学就开始帮家里干活了。
农村里没有多少上学的机会,反正和她同龄的人都是这样,没有例外。
年来深圳打工的,那年她19岁。
那时候村里刚刚兴起打工热,珠三角刚刚需要大量工人。
大姐和村里的同龄人是第一批出来打工的人。
为了能让二姐读书,大姐说服父母,说,我就算在外面多打几年工,迟些嫁人,你都要送她上学。为了能够让我们上学,听村里的朋友说,大姐经常就吃很便宜的酸菜送饭。后来,因为长期在一个噪音很大的工厂做事,耳朵很长一段时间,一听到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就会耳鸣,治疗了很久也不见效果。但在村里待着,就没事了。
大姐也不得不从工厂里回来,结束了自己打工生涯,她也兑现了当初送二姐上学的诺言,比村里许多同龄人都迟嫁。嫁的时候,二姐在上外地上学,而我那年刚好在家。按照农村的仪式,我去送大姐出嫁。很多年过去了,依然记得那个场景,她舍不得家,还是舍不得这些弟弟妹妹,反正就是哭。
好像她嫁出去了,这些弟弟妹妹怎么办,长姐如母。大姐真的就像母亲一样照顾着我们。
二姐能够读完中专,是大姐的功劳。而我能够读完大学,很多是大哥二姐的功劳。
在山村里,父母能够做的极其有限。我们只能这样相互帮衬。
大姐牺牲最大,现在也还是在付出。
每次我回去,都是电话里问我,需不需要过去带些柚子、橘子、芋头出来,因为都是自己家里种的,可以随便拿。
她是乡下的姐姐。勤劳的姐姐,也是最辛苦的姐姐。
有一年,我想要在所在的城市买房,为了凑够首付,问了很多朋友借钱,大姐知道后,二话没说,就把自己家里那些存款拿出来,我从不好意思向她开口,我可以向所有的朋友开口,都不好意思向她开口,因为她赚来的钱一分一毫真的都是用汗水换回来的,而且那时候外甥女快要高考了,急着花钱。但大姐知道我需要帮忙,她就义无反顾。
而且她从没要求过什么。一直一直都是这样。永远都是这样。
就像海桑这首诗歌所写的那样。
乡下的姐姐
父母不在以后,乡下的姐姐
算是最亲的人了
我们只偶尔碰在一起
却没有多少话要说
我问她家的猪好,问她家的庄稼好
我没有问她好
然后我们埋头吃饭
逗孩子们说笑
是时间,十年二十年
让我们陌生起来
是距离,一百里两百里
将我们隔开
是我度过的书垒起了一道高墙
我越来越不了解她了
可一听说我生了不好的病
她便老远地赶来,拽着我的手
一句话不说,她看着我
三天之后,她固执扔下两千块钱
跑了
(《乡下的姐姐》海桑)
火养温暖的姐姐。